在二十多年前的世界舞台上,德国稳坐全球第三大经济体之位,仅次于美国和日本,同时也是全球第二大贸易国,位列美国之后。
尽管德国经济承受着高成本压力,与东欧的竞争加剧,但无人能否认它依然是欧洲化学工业的引擎。
然而,1998年,亚洲和南美的经济风暴席卷全球,给德国化工业带来了沉重打击,出口大幅度萎缩。
这使得德国的化工三巨头:拜耳、巴斯夫和德固赛,纷纷将目光转向了中国,宣布在华进行大规模的投资。
在德国化学界的三巨头中,巴斯夫以其全方位的中国化工产业链建设,显得很引人注目。
10万员工遍布全球,38个国家内分布着它的工厂,而它的客户网络覆盖了超过170个国家。
1865年,由FriedrichEngelhom一手创立的巴斯夫,开始了其染料生产之旅。
仅仅几十年的时间,它就已经傲立于全球染料产业之巅,成为该领域的开拓者和领导者。
在1871年,巴斯夫开创性地研制出了红色的茜素染料,紧接着,一系列独特的染料如曙红、槐黄,亚甲基蓝和偶氮染料接连问世,使巴斯夫最终崭露头角,成为合成染料领域的最大巨头。
到了二十世纪的初期,巴斯夫开始探索氮的奥秘,这不仅开启了人工合成氮肥料的新篇章,同时也为农业化学的进步添砖加瓦,巴斯夫的贡献对营养学的进步起到了重要的推动作用。
进入二十世纪二十年代,随着机动车的大规模生产,巴斯夫公司迈出新步伐,开始发展燃料、合成橡胶、涂料及其他原材料的生产。
然而,二战的爆发,使巴斯夫扮演了一种全新的角色,成为军队的主力供应商,主要提供燃料和涂料,它的存在如同德军强大后盾。
自战争开始至结束,巴斯夫的工厂遭受了多达652次的空袭,工厂建设几乎被摧毁殆尽。
不过,巴斯夫在战火的熔炉中并未轻易倒下,相反,它展现出了顽强的生命力,并在战后的重建过程中更加强大。
在1953年至1959年,巴斯夫在塑料领域的突破性研究,为德国的复兴和进步注入了重要动力,其塑料产品一度在德国市场上销量爆棚。
在1950年代,尼龙成为了当时的畅销产品,而新发现的聚酰胺也在15年后开始大规模生产。
1951年,巴斯夫又创新研制出了Styroper,这是一种轻如鸿毛、绝缘性能极佳的白色泡沫材料,其中含有高达95%的空气成分,很适合作为建筑在允许电压下不导电的材料,或用于易碎食品和冷冻产品的包装材料。
进入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巴斯夫开始了一场全球化的布局,有条不紊地在海外设厂,巴西、法国、印度、日本、美国等地都有它的足迹。
然而,到了1998年,亚洲和南美的经济危机让一度需求繁荣的美国和欧盟的需求开始萎靡。
这时,巴斯夫与其他德国化工企业一样,将目光转向了东方,开始在中国投资建厂,逐渐重视中国市场。
在2004年至2005年里,巴斯夫携带26亿美元的重金,与中国石油化学工业携手,共同在南京打造了一座规模宏大的石油化工一体化基地。
这个基地每年有能力生产出170万吨的高品质化学品,以满足中国市场对化工产品的巨大需求。
后续,巴斯夫逐步扩大在华布局,又在上海近郊的漕泾地区设立了一家新的合资企业,专门生产聚氨酯原材料——MDI。
2020年,为了迎合中国市场对定制化数字解决方案不断上涨的需求,巴斯夫在南京创建了一个全新的数字化中心,以此增强其在中国的数字化实力,推动业务转型为更为现代化的数字化模式。
这一颇具创新精神的智能储能电站位于上海浦东的巴斯夫科学技术创新园,由巴斯夫联手中国长江三峡集团有限公司共同策划和打造。
与此同时,巴斯夫在浦东的基地在最近的几年也成功建设了自主使用的分布式太阳能光伏电站,预计每年能有实际效果的减少二氧化碳排放2595吨,为中国新能源的发展注入了强大的推动力。
2022年,一项影响深远的合作在中国化学工程股份有限公司和巴斯夫之间达成。
这个宏大的工程预计将包括5万标方每小时的合成气设备,2个各具16万立方米容量的丁烷低温储罐,1个10万立方米乙烯低温储罐,1个4万立方米的丙烯低温储罐,以及10个覆土压力罐和其他配套设施。
这个项目的规模堪称巴斯夫历史上最大的单次投资,总投入预计达到了惊人的100亿欧元。
广东湛江将在项目完成后,成为巴斯夫全球的第三大一体化生产基地,仅次于德国的路德维希港和比利时的安特卫普。
如此看来,巴斯夫并不满足于仅仅将低端化工制造迁往中国,现在,他们更迈出了将高端制造业也搬迁至中国的决定性一步。
要知道,对于德国这样的发达国家来说,高端制造业曾是他们领先于发展中国家的重要竞争力。
把高端制造搬到中国,这在过去简直不可思议,是一个连老祖宗都不会允许的决定。
可能有人会疑惑,如果化工业对德国的经济贡献如此巨大,为何德国会决定将自身的优势产业——化工制造业转移到中国?实际上,德国这也是迫不得已,除了中国不断膨胀的市场需求外,另一个重要原因则源自战争的影响。
俄乌冲突在2022年对巴斯夫的财务情况带来严重冲击,使得这家欧洲百年化工业巨头的年度业绩令人大跌眼镜。
以“稳健”见称的巴斯夫,在那一年报出了全年净亏损高达13.76亿欧元的惊人数字。
这一令人瞠目结舌的业绩清楚地展示出德国化工业正站在一个重要的分岔点上,一种原因是直面当前的困苦,另一方面是走向未来可能的新生。
亏损的根源何在?答案很明显,俄乌冲突的爆发严重破坏了巴斯夫在俄罗斯的勘查和生产业务。
巴斯夫在俄罗斯的子公司与俄罗斯的联系紧密,既拥有北溪天然气管道的股份,又与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拥有合资企业。
现在,这个子公司在俄罗斯的股份已经实质性地被“归为国有”,继续在俄罗斯的业务慢慢的变成了不可能。
与2021年同期相比,巴斯夫在欧洲的工厂能源成本激增22亿欧元,尽管同期销售收入为219亿欧元,增长了12%,但税前利润只有13亿欧元,同比减少了超过5亿欧元。
这样的打击对巴斯夫来说无异于一场灾难,对整个德国的工业也带来了强烈的震荡。
在俄乌冲突爆发之前,德国化工业,包括巴斯夫在内,长期稳步增长的一个重要的条件是俄罗斯提供的廉价能源。
生产化学原材料如乙烯、丙烯和丁二烯需要大量电力,这些都是生产塑料、药物和橡胶等系列新产品的关键成分。
因此,德国政府很早就开始积极推动可再次生产的能源,进行能源转型,其中一个重要措施就是向俄罗斯这样的能源大国购买天然气。
这种情况像一把锋利的刀,迫使巴斯夫做出艰难的决定,那就是将其在德国的化工制造业务转移到其他地方。
例如,巴斯夫计划在2024年将欧洲的年度总成本削减5亿欧元,其中,半数以上的成本削减将落在其德国总部路德维希港工厂。
而这部分削减的工厂和工人将转移到中国,这才有了中国湛江的一体化基地规划。
从此,巴斯夫每年将为中国市场提供额外的6万吨改性工程塑料,这将使该产品在亚太区的总产能从2023年起达到42万吨。
一连串的化工产业链正在这个身处全球经济发展最迅猛、市场规模最庞大的国家中崛起。
并且,这样的一个过程中还涌入了大量的德国化工专家,他们带来了深厚的行业经验和高效的管理理念。
以山东寿光市为例,该市政府就已经成功地与德国著名化工专家巴米勒博士达成了渤海化工园区的托管合作协议,并且任命他为寿光化工产业的发展顾问,以及中德化工园的招商、投资代表。
这就好比寿光市引入了一座德国化工的桥梁,帮助寿光市引进更多的德国项目、人才和技术。
而寿光市所获得的一切,也会为全国各地的城市提供参考和借鉴,逐步推动全国化工产业、化工园区实现高质量发展。
德国化工业联合会的主席公开指出,自2014年起,中国在化工新品的研发方面已超越了德国,成为紧随美国后的全球第二大化工产品出口大国。
这样的竞争压力让德国的企业承受了巨大的创新阻力,保持创新优势变得愈加艰难。
而根据德国化学工业联合会的一份最新调查,预计到2030年,中国在化工和医药研发上的投入将占据全球总投入的近15%,届时将取代日本,成为仅次于美国的全球第二。
相比之下,到2030年,美国的研发投入将降至国民生产总值的33.4%,德国的科研经费也将降低到占国内生产总值的6.4%。
这表明,未来几年,中国在化工和医药研发制造领域的差距将会大幅度拉开,将德国远远甩在后头。
在全球视野下,它选择了一条与祖宗期望相反的道路,以期在激烈的国际竞争中,为自家的化工企业赢得更大的发展空间。
将化工业转移到中国,意味着德国可能会逐渐失去化工制造的创新能力,这是无法回避的问题。
然而,对德国来说,这不仅是一种选择,也是一种必然的取舍,因为它所面临的是全球化的浪潮和市场的无情竞争。
[4]华键.中国化学大举参与巴斯夫湛江一体化项目[J].中国石油和化工产业观察,2022(10):16.
[6]赵霞.巴斯夫国内首个企业储能电站在大中华区总部投入运营[J].上海化工,2023,48(02):5.
[7].德媒:中国化工研究令德国“压力山大”[J].世界博览,2016(24):14.返回搜狐,查看更加多